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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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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北方殺伐之聲驚天動地,長江中游突然又爆發了主和的聲浪!

1918年2月14日馮玉祥在武穴發出通電宣布自主,力斥南北戰爭是一種最無意識和最無情理的戰爭。他以前奉令“援閩”開到浦口不再前進,就是為了促進南北和局。而和談的基礎是岳州歸湖南,荊襄歸湖北,各守疆土,兩不侵犯,並不是不能達到的。最後他說軍人應當服從總統。而總統從來就是主和的,所以主和就是服從總統。

他的結論有兩途:“或罷兵,或殺玉祥以謝天下。”馮此舉當然是主和派的安排,以打亂主戰派對湖南進攻的步驟,因為武穴處於湖北與江西之間,馮的行動對主戰派的第一、第二兩路軍都有影響。據說這是陸建章在幕後策劃的,陸並且還有突襲安徽,趕走倪嗣沖的計劃。

與馮玉祥發表寒電的同時,鄂皖邊境和霍山、六安一帶出現了安徽討逆軍,發布討倪檄文,公推陸建章為討逆軍總司令。倪嗣沖倉皇調兵自衛,並且電請北京政府下令罷免李純,討伐馮玉祥。

然而馮玉祥和陸建章的行動,竟未能夠得到長江三督的響應,因此孤立無援,主戰派大聲疾呼要懲辦他,王士珍則像個老僧入定,絕不開口。

2月25日北京政府下令免馮玉祥旅長職,交曹錕查辦,以該旅團長董世祿代理旅長。馮玉祥電張懷芝願戴罪圖功。馮旅全體官兵亦於3月1日電請北京政府收回撤換旅長的成命。

段祺瑞對於馮玉祥突然主和極為震動,因此把一切憤怒都集中到馮國璋身上,決心要搞一次軍事政變以驅馮下臺。可是由於皖系的兵力都調赴南方,所以手中沒有足夠的兵力來支持他的計劃,因此便派其親信智囊徐樹錚,以“接洽國防”為借口,前赴東北找張作霖,說動張作霖調派他的奉軍入關,來執行驅馮計劃。

張作霖雖然綠林出身,但他早有大志,他在關外擁兵自重,就是等待機會問鼎中原。段向他求援,他慨然應允,立即揮兵入關。奉軍入關消息傳出後,最感不安的當然是馮國璋了,奉天是在北京後方,朝發夕至,說來就來。

馮國璋是個無兵無權的總統,在北京身不由己,他預感自己隨時可能被逐或被軟禁,因此他盤算三十六計,仍以走為上計,暗中布置第二次“南巡”,打算由京漢路南下到湖北,可是段系的人怎會放虎歸山。當然不讓他離開北京城。

不過,段祺瑞召集他的親信舉行秘密會議後,大家又把軍事政權改為軍事威脅,使馮國璋旦夕感受威脅而不立即驅逐他。

同時計劃早日召集新國會以便提早改選總統。

2月17日,馮國璋被迫公布了臨時參議院所修正的國會組織法與兩院議員選舉法,18日命令內務部籌備新國會的選舉。

2月24日京奉路火車被奉軍扣留運兵。25日奉軍第廿七師第五十三旅關到灤州,奉天軍署參謀長楊宇霆帶兵到秦皇島,把日本政府根據中日軍械借款協定第一批運到的步槍27000餘只劫走。消息傳到北京,馮國璋和段祺瑞,同感震驚;尤其是段祺瑞向日本借款購買的這批軍械是為了訓練自己嫡系部隊“參戰軍”的,如今卻被奉軍捷足先登,怎不大傷腦筋。26日段電張作霖請“原物交還”,運來北京。張也在同一天發出通電,說他早已布置南征,因缺乏軍火,所以未便開拔,現在未經呈報即提去軍火,因怕往返請示費時,所以不得已先留用後呈報。

張作霖並不是擅自劫取軍火,因為他並不知道這批軍火抵達秦皇島。那麽是誰暗示張作霖的呢?原來卻是徐樹錚!

由於奉軍迅速入關,使馮玉祥進攻安徽的“奇兵計劃”無法實現。北京政府前此撤換馮玉祥旅長的命令,馮玉祥曾以全體官兵同旅長共進退為威脅,這時情勢也迫得他低頭了。倪嗣沖請北京政府迅電曹錕派兵夾擊馮旅,以弭長江巨患,並且控訴馮抗不交代,又於武穴上下游加兵扼堵,暗中與蘇督往返密商軍略,足見野心不悛,受人指使。但是曹錕不肯派兵,所以倪嗣沖也不敢單獨進攻!

馮玉祥這時已出人頭地。張懷芝建議調馮旅到黑龍江駐防,馮玉祥當然不肯充軍,“發往邊疆效力”。而張作霖也不歡迎這支軍隊。直到3月18日,北京政府采納曹錕的意見,給馮玉祥“革職留任”的處分,擄去陸軍中將,暫準留任旅長,交曹錕節制調遣。

奉軍入關後,張作霖提出罷免李純和討伐馮玉祥兩個要求,他說這是為了“擁護元首”。可是被他擁護的元首馮國璋卻嚇得心慌意亂。

段祺瑞又何嘗不知道關外王張作霖不是好惹的,請了來就不容易請出去,可是既然飲鴆止渴,也只有“硬行”了。

馮國璋知道叫段祺瑞退奉軍是辦不到了,他只得央請前清末年做過東三省總督,親手招撫過張作霖的趙爾巽到奉天說服張作霖退兵,然而時移勢易,張作霖早就不買他老上司的賬了,趙爾巽自然是白跑一場。

馮國璋這時的痛苦,真是求為太平百姓而不可得,他現在是一個光桿總統,內閣總理雖由錢能訓代理,可是錢不肯代下去,天天鬧著要交代。馮寫信給楊士琦,要求這位安徽老狐貍出山,楊連信都不回。而督軍們自作自為,目無總統,奉軍不僅是擅自出兵,而且還擅取軍械,是而可忍,熟不可忍?

奉軍自入關後,其聲勢咄咄迫人,3月5日奉軍一部由天津開到廊房,在車站檢查往來旅客,使中外人士大吃一驚,北京國務院去電勸止,說明廊房不是戒嚴區,不可以檢查旅客,奉軍依然繼續執行勤務,置之不理。而張作霖所發通電則顧左右而言他。

這時北京城內外又產生了新的恐怖,認為辮子兵覆辟的局面又將重現。因為主戰派軍閥有聯名通電保釋張勳,張勳和張作霖是兒女親家,張作霖幕中有許多覆辟派,而奉軍又長驅入關,直迫京師,一切都好像張勳入京前夕一樣,怎不使人重驚舊事。因此,北京城內許多富豪達官紛紛出京,車站上擠滿了出京的旅客,扶老攜幼,恍如大難臨頭。

3月7日奉天方面發表張作霖和曹錕、張懷芝的往來電,張3月5日歌電表明他的宗旨:“擁護中央,維持大局,始終團結,戡平內亂,聯絡同志,共救危亡。”

又說天津會議將奉軍編入第一路,後來又改編入第二路,他都極表同情,現已編成六個混成旅,若不開拔,則對同志為不信,對我兄為不義,各旅不日即可到徐,會合大軍,敬聽指揮。張作霖在這通電報中極力解釋“自己毫無個人野心,自己對財產身家功名權位皆已逾量,尚覆何所希冀,只以目前時局為重,弟處擴張實力,專以輔導我兄起見,此外毫無私意,若有虛言,鬼神鑒察。”

曹錕3月7日的陽電是歡迎奉軍入關,稱讚張作霖耿耿大義,磊落光明,骨肉之交,誼共生死。請奉軍集中徐州,加入第二路;還請加派一個或兩個混成旅開到漢口,加入第一路。張懷芝的陽電稱道奉軍入關為“壯我士氣,固我後援”,並稱已指定韓莊為奉軍南下的第一站。

就在3月7日這天,馮國璋把已擱置了三天的通電發出。

馮國璋的通電發表後,情勢似乎緩和了,主要原因是皖系和主戰派並不想立即驅逐馮下臺,所以主戰派的曹錕、張懷芝、張敬堯等都有回電對馮推崇,直、魯、蘇、皖、贛等六省督軍發出聯名電,力斥推倒元首和準備覆辟為無稽讕言。

3月8日,北京局勢顯得十分緊張,總統府處於緊急戒嚴狀態,府學胡同段宅也有重兵把守。

3月9日,王士珍化裝逃往天津。他抵天津後,寫了一封信給馮和段兩位老友,他發誓決不回京任職。

皖系在此一期間,用一切力量壓迫馮國璋排斥李純。馮國璋雖然軟弱,可是在李純的問題上態度卻很強硬,他表示總統沒有權罷免督軍,如果他有罷免督軍的權力,則他第一個要罷免的督軍,不是李純而是擅自率兵入關,劫取軍火的張作霖,李純如果有罪名,只是主和,主和並不犯罪,張作霖自由調兵威脅總統,比主和的罪大多了!

段祺瑞指使皖系的閣員在國務會議上通過議案:李純經常請假,叫他離職養病,不開去本缺,派盧永祥代理江蘇督軍。馮國璋拒絕在這個命令上蓋印,同時指使李純即日銷假以資抵制。段祺瑞又建議內調李純為參謀總長,馮國璋也不同意。由於段的壓力不斷增加,馮國璋才答應仿照以前處置陳光遠的辦法,給李純以“革職留任”處分,段祺瑞也不同意。

3月12日極端的主戰派倪嗣沖又來天津,並電邀張作霖到天津共同策動擁段組閣和罷免李純。而奉軍就是這一天在距天津50裏的軍糧城設立關內奉軍總司令部,張作霖自兼總司令,徐樹錚以副司令名義代行總司令職權。

北京終於開始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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